我常常告诉别人:兰州是我第二个母亲。
1991年的深秋,我离开了落叶飞舞的西安,踏进了兰州这片热土。
(资料图)
第二年的春天,市政部门开始建设南滨河路的安宁段。那时,兰州最宽的马路也就算滨河路了。我们年轻的心和阳光一样明媚,情绪高亢,听从安排,热血沸腾地加入了建设兰州的队伍中,为兰州的建设出一份自己微薄的力量。我们班是清一色的女生。记得接到通知时,我们兴奋地脸都开了花似的。第二天清早,我们就坐上开往工地的车上。青春的思绪,随着风儿飘得很远。到了工地,才知道铺平路面的工作,是由辖区每个单位完成。一条长长的路基,被分成多段。各自“占山为王”大家都不是专业人员,也就没有专业的水平和工具。
我们摩拳擦掌,加入了劳动的队伍里。现在想起来,仿佛就发生在昨天,我已忘记了许多同学的名字,可是那天她们劳动的干劲和笑容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,是那样的鲜明以及清晰可见。大家用筐子抬着土,将土填在坑坑洼洼的地方。四人一组,两人装筐,两人抬筐。
披着满身的黄土回到学校,已是灯火通明了,大家提了开水,将水房门关上,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,彼此之间询问劳动过后的肌肉疼痛,然后所有的隔阂,都无声地消失了,如同亲姐妹一样。如今,当我看见那段路,心情依旧是当年的那种澎湃,看着那段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,心里一阵阵热乎乎的潮湿,就像当年劳动完了,洗了个热水澡一样。
在兰州三年的求学路上,我遇到一生都不能忘却的那个人,他用军人特有的气魄和我轰轰烈烈地谈了一场恋爱。我为他写了一百多首爱情小诗,有他的那段日子,是我一生最浪漫、最幸福的日子……只可惜那场刻骨铭心的爱情,出现了实质而又痛楚的问题——他不是兰州人,我也不是兰州人,我们都想在兰州扎根……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一位地道的兰州女子结婚。
从此,他心安理得地留在兰州。而我心碎地拥有一份过眼烟云的爱情和幸福。“越是珍惜的东西越容易失去。”失恋的痛楚逼使我离开兰州,拖着被兰州雨季淋湿了的身体,逃回西安。
在我愈合心灵创伤时,给我安慰最多的不是母亲的关怀和爱护,而是我魂牵梦绕的兰州。我常常孤单地坐在窗前,并不看窗外的美景,而是永无止尽地怀念兰州,想想兰州的风土人情……兰州的一切成了动力性的良药,我靠着怀念兰州愈合我流血的心灵创伤。
人生处处都是徘徊的抉择,每一次的选择,多少都会留下一些的痛楚。我能放下最纯真的爱情、能放下金钱的诱惑、能放下物质的享受,什么都能潇洒地放下,却放心不下对兰州的牵挂。那时,我才知道我的根,深深扎进兰州的热土里,眷恋的种子,已经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了。
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,我在失恋的痛苦中,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,寻寻觅觅,就像猎人寻找猎物一样,寻找兰州籍、愿意娶我的男人。其实,我决定嫁一个兰州人,只是给自己每年回兰州看看,找了一个很妥当的理由。
每一次回兰州的感觉都不一样,一次比一次眷恋,兰州一年比一年更美丽。山不再是光秃秃地黄土山了,群山穿上绿装,戴上了花红,凝集了充满朝气的美丽,庄重而又风雅地矗立在兰州的两边,忠诚地拥抱着兰州。高楼群立,马路又宽又长,车水马龙。现代城市的气息越来越浓,人文景观无处不在,尤以黄河风景线最突出。四十里风景线将黄河母亲打扮的格外妖娆。兰州多了几分妩媚和韵味,像一个多情而又成熟的少妇。
黄河穿越着兰州,缠绵着兰州,滋养着兰州。水车、羊皮筏子、雁滩大桥、银滩大桥……还有两岸人文景观,像黄河的裙衫,飘逸出少女优美的舞姿。
“梦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却在灯火阑珊处。”
我放弃了一切稳定的因素,放弃了母爱的唠叨。跟随着爱人,回到魂牵梦绕的兰州。虽然过着飘泊不定的生活,没有房子,没有固定工作,没有稳定收入……那又怎么样?
在我心里:兰州真的成了我的第二个妈妈了,孩子对妈妈永远是眷恋和亲昵的,对妈妈的爱也是最真挚。只因母亲左岸的繁荣似锦,右岸现代张扬,还有黄河母亲裙衫上那一颗颗珍珠般的美景,如同一个个美丽的蝴蝶结,牢牢地打在我心灵最纯洁的地方,让我无法自拔。
一条河,一本书,一碗牛肉面,是我对兰州道不尽的爱恋。有人说爱上一个人,才恋上一座城,守住一颗不变心。而我是因为一座城,爱上一群人,而且爱的真切,这就足矣!
□段红芳
(兰州日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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